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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交软件知道杭州年轻人们的单身密钥

发布时间: 2024-03-29 06:27:26  来源:天博app 

  一个杭州本地半自发聚集的“脱单”社群里,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,人数从十余人增加到两百多,都是找不到另一半的男男女女们。

  “杭漂”青年、本地土著、海归人士,年龄横跨80到00数个世代,大部分集中于90-98这一阶段。令人惊异的是,并不是只有男生为恋爱苦难,女生亦然。

  “很多人从大众角度去评价的话,都非常优秀,但就是单着。”作为脱单社群发起人之一的小满说,“有人是工作太忙,有人是被催得太急,大部分人的情况还是社交圈太小。”

  吊诡的是,这些社交圈太小的年轻人们,加入社群的方式,却都是社交软件。从Tinder到它的国内私生兄弟探探,从小众的豆瓣微博,加上小红书和知乎这样的平台,不同渠道想要“脱单”的年轻人们,汇聚在微信的社群里。

  根据最新发布的人口数据,浙江的外来人口与流动人口占比远超全国。杭州市全市人口为1193万人,成功代替温州,成为浙江省人口总量最大的城市。其中,杭州总人口性别比(以女性为100,男性对女性的比例)为108.67,也就是说,如果简单地将男女一一匹配,有8位男士“注孤生”。

  6月初,小满准备在周六晚上组织一场轰趴活动,暂定10男10女。发出邀请后,女生名额迅速爆满,男生应者寥寥,直到活动开始前的周五,才堪堪凑齐。

  她与另外两位发起人Anna、老王都不是本地人,但基本已经定居杭州。作为90后奔三的先驱群体,三位发起人在组织活动的同时,其实也想着顺道解决自己的单身问题。

  场地在滨江,18点开始的活动,有人从三十公里外的未来科技城赶来,有人出门走了几步就到了地点,这样的情况在杭州其实屡见不鲜,分居在城西、城东的情侣们也被戏称为“异地恋”。

  作为主办方,小满三人先到了现场,布置零食与饮料,并且现场放置了纸笔,作为破冰认识的第一个内容。18点整,二十位参与者到了十五六位,余下的还在路上,为了不耽误时间,先开始撰写“Facts about me”,条数不限,内容随意——这样更能对比一个人的初次印象。

  完成后凑对编号点名接力,不同职业、原生家庭、个人兴趣的碰撞是这类破冰活动的魅力所在。毕竟,在网络社群中的熟识和线下真人的对话场景差别极大,甚至于有些精心营造自己“人设”的人物,在现实与群体的放大镜下被照回原形。

  有人写自己看过极光,有人写自己猫狗双全,有人只是闷声介绍了自己的姓名、年龄、籍贯与职业,也有人写自己喜欢看雪。

  最好的社交切入话题,一是星座,二是时下年轻人风靡的剧本杀。音乐、电影、阅读,以前线下社交无往不利的的三件套,如今重要性依次递减。

  甚至于,还会产生极大的分歧:说起音乐,喜欢二手玫瑰的无法理解波切利,钟情电音的显然对古典乐、歌剧不感冒;说起电影,有同时宣称喜欢托纳托雷时空三部曲的一对男女,前两部相谈甚欢,却最终因《西西里的美丽传说》中男女权的问题产生了极大争议,场面几度失控;至于阅读,已经是件稀罕事。

  18点30分出头,参与者终于到齐,一位女生说自己也想去看一次极光,众人把视野投向说看过极光的男生,有节制地起了下哄。而最后一位到达者草草写下三点:来自绍兴、刚从国企跳槽互联网企业、喜欢剧本杀。

  之后是分散活动时间,各按兴趣,KTV、麻将、桌游、剧本杀、私人影院、游戏主机不一而足,这几乎囊括了当下年轻人除了蹦迪、清吧外的全部最核心娱乐项目。麻将最先满员,剧本杀因时间问题与桌游合并,开始玩狼人杀,KTV容纳了余下的所有人群,影院与游戏主机无人问津。

  小满三人在开始时穿插其间做引导,没多久就撤出来到了客厅,就着零食讨论这一次活动现场参与者们的第一眼表现。与往常一样,女生们基本衣装得体,不少女生还特地上了全妆,“一次全妆很贵的”,而男生们大多还算不错,衣品不说过人,但至少干净清爽。

  女生的参与、报名渠道几乎都来源于小红书,部分来自于Tinder;而男生们则成分复杂,除了Tinder外,探探、知乎、豆瓣、微博、Soul等社交软件均有,“Soul这里来的年龄都偏小,大部分都是98后,我们每次活动都尽量安排年龄相近的人一起,避免代沟实在过大。”

  不同社交软件渠道的男女职业其实也有说法。Tinder大多是互联网企业或是外企,探探一类则是银行、教师居多,知乎和微博稍显混杂。豆瓣最为特殊,混迹豆瓣小组与仅用书影音的群体又是两个类别。

  即使是同龄人,代沟依然很大。KTV里,有人点了首吴奇隆的《转弯》,是2002年上映后火爆一时的《萧十一郎》主题曲,也成为吴奇隆在小虎队解散后的翻盘作品,和《少年王卫斯理》一同成了不少人的童年回忆,在座的几位同龄女生却无人知晓。

  活动安排在22点结束,活动的参与者们分散着离开,部分人延迟了半个小时继续玩桌游;也有些顺路结伴而行的,带走一片揶揄的目光。

  一位单独离开的参与者走出轰趴房间大门的时候,突然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起身走向电梯所在,幽暗的灯光下,影子惨淡淡地印在地上,印证了一句形单影只的成语,可远远望去,他的神情又不落寞,反倒是脚步轻松地走入电梯,像是完成了一场临时布置的社交任务。

  小满三人做的社群,最开始的名字是“追爱联盟”,后来觉得有点土,又觉得“爱”这个字眼不应该用“追”这个动词。在群策群力下,这个松散的半自发社群改名成了“City Crush”。

  翻阅英汉字典,“Crush”这个词是“压碎、碾碎、压垮”的意思,而据说在美国语境中,它作为名词,还代表着“短暂地、热烈地但又是羞涩地爱恋”,和中文语境中的“心动”相映成趣。

  自3月多开始发起,小满三人已经组织了几场活动,频次大概是两周一次。不做盈利考虑,组织者对参与者会做个简单的情况了解和审核,“其实就是简单聊两句,看看是个什么性格和职业。”小满说,社群里的唯一规矩只有不允许乱加异性好友,“也是避免女生被骚扰,真想认识人的,来线下参加活动就是了。”

  杭州作为新一线城市,给了年轻人们足够多的成长空间,工作四五年,年薪水平在20-30万左右似乎成了标配。在传统结婚观里,这样的条件放在男生身上,也不能说差。而放到女生身上,竞争力则不如老师。当然,杭州地区的老师薪酬水平,基本也在同一量级。

  从物质条件来说,这样的均线不能算低。然而因为启动的时间太短,是否有成员顺利脱单,尚不得而知,但有兴趣私下发展的,为数不少。很出乎意料又很在情理之中的情况是,大部分女生单身的原因,正是因为自己太过优秀,有还算不错的物质条件做前提,“大家总想遇见三观爱好一类更吻合的另一半,而不是为了抵御生活的压力匆忙结婚。”

  这让一批习惯了男性话语权的“普信男”极不适应。小满遇见过不止一次这样的“人物”:有年过35还张嘴闭嘴“我哥千万资产”,动辄信息轰炸的成年巨婴;也有约饭现场只顾自己喜好,替另一半安排好所有不管对方情况的爹味青年。

  不乏有对小满、Anna、老王这三位主办方感兴趣的人。比如,在某次活动中,票选在场最心动目标时,有两位女生不约而同地将票投给了老王,尽管“工作人员”并不在票选序列。可惜接触之后,尚未有结果。

  “二十七八往上,尤其30以上还单着的人,不分男女,大部分都有着自己的小问题。”这是小满、Anna、老王三人经过观察,共同得出的结论。这些小问题在半陌生社交层级表现得并不凸显,进一步接触后就慢慢显露,折射着主人对于自己人生的选择和对待生活的态度。“我们自己也有。”老王说。

  几场活动下来,大部分参加活动者都还算是正常,除了一位心理医生,让在场所有人都印象极深。这位仁兄与在场每一位女性聊天、介绍自己,并在对话的末尾附赠一句:“你觉得我怎么样?”积极展示自己在心理学方面造诣的同时,他似乎并没有发现,这样的行为造成了在场所有人的厌恶,只觉是在广撒网的“海王”。

  这个社群只是一个典型性代表。实际上,或许是因为工作太忙,或许是因为享受单身的自由,很多人都处于一种“想谈恋爱”又“懒得去谈”的波粒二象性中。

  然而,在手机的社交软件中,他们积极滑动、翻阅着每一个人物,和少数Match的人物大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成了“日抛社交”,添加了微信好友的,大部分也成为了沉默的“列表好友”。在满足一部分社交欲望后,像是完成了窥探外界的任务,蜷缩回自身的壳中,密不透风。

  有时候,敲开这些单身外壳的密钥,来自于外力。长辈的压力、社会的共识、周遭的环境,都成为适婚年龄男女的紧箍咒。相亲也好,介绍也罢,亦步亦趋地按照大众惯有经验往前走,能跳脱出去和自己和解的,始终还是少数。

  小满和Anna曾经在不同社交软件上刷到过同一位男生,这让两人都有些无语。“故人相见”,带给小满的不是缘分感,而是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诞:杭州这么大,单身的人真就只有这么几个?